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发展的历史考证:镜像、影响与启示

王 烁，王晓晨

(1.沈阳体育学院学报编辑部，辽宁 沈阳 110102；
2.沈阳体育学院管理与新闻传播学院，辽宁 沈阳 110102)

2019年发布的《体育强国建设纲要》明确指出，开展体育档案、文献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利用工作，发挥区域体育史对现当代区域体育发展带来的启示[1]。学者对体育档案、区域体育历史、特色传统体育历史展开诸多研究，梳理其发展的历史价值，结合区域体育发展实际，启迪区域体育、特色传统体育高质量发展。目前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维护区域民族团结、坚持区域民族平等和从区域实际出发的传统体育政策是国家执政兴国政策的一个缩影”[2]，发展区域体育是为了增强区域群众体质[3]，重视各区域体育文化风俗[4]等方面。在西南边疆的区域体育研究中，有的学者认为西南边疆地区具有丰富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和体育旅游资源，能够成为区域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与发展载体[5]。

在东北地区的区域体育研究中，相关研究考察了解放战争时期东北地区的军队体育活动和群众体育组织的发展，探讨了伪满体育的发展特征及其对近代东北地区体育乃至中国近代体育的影响[6]。我国对近代区域体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上海、天津、广东等开埠较早的地区，其他地区的研究少有触及，更缺乏对在近代体育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东北地区体育的系统研究。近代体育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东北地区近代体育却没有系统的研究。近代以来，东北地区因其特定的历史背景，体育发展呈现差异性特征。因此，在处于“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的重要时期，对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发展进行历史考证，不仅有助于丰富我国区域体育发展的研究，而且是历史发展的需求，更是东北地区体育发展的现实需求。文章全面、系统地梳理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历史对东北地区体育发展的影响及其启示，对丰富东北地区体育理论基础具有重要意义。

按照王振科对近代东北地区史的划分，并结合近代体育传入东北地区的国际国内背景，本研究选取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7]为研究跨域。这一时期是东北社会政治经济发展显著变化的时期，是近代体育传入东北、受多种社会因素影响逐渐发展、至20世纪30年代达到最高运动水平的时期，也是东北地区体育近代化发展的主要时期。运用文献资料和访谈等研究方法，通过对相关档案、地方志书、近代报刊等资料的挖掘，考证1911—1931年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发展的镜像；
通过与国内体育史领域的专家、编撰东北体育年鉴和相关志书的作者、辽宁省档案馆管理东北地区近代体育档案的工作人员、东北大学校史志办公室的老师等进行访谈，探寻近代东北地区体育的总体发展，体育教育、大众体育和竞技运动沿着怎样的路径发展，东北地区体育发展过程中的近代做法如何使“东三省的体育，乃从阴郁的境域转向勃兴”，都是值得历史探寻与总结思考的。

1.1 体育教育依托学校并借助赛事蓬勃发展

体育运动通过身体的实践活动来体现教育价值，是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东北地区虽然推行清末新政较晚，但是新式教育催生了新式体育教育。依托新式教育在近代东北的普及，学校课堂内外体育活动丰富多样，学校内和校际间运动竞赛渐成规模，女子体育教育活动兴起，体育专业学校相继创办，体育师资得到培养，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经历从无到有、从有到全的发展过程。

1.1.1 课堂内外体育活动丰富多样 一方面，体育课时逐渐增加，教学内容日渐丰富。1904年《奏定学堂章程》颁布以来，体育教学内容呈现循序渐进的变化趋势。东北三省各学校按照教育部1912年颁布的《小学校教则及课程表》有关规定，初等小学校体育课的教学内容以游戏为主，兼顾普通体操(表1)。1929年吉林省小学校各年级体育课的教学内容十分丰富(表2)，教学安排比较科学。另一方面，积极开展和举行各类体育课外活动。1929年辽宁省教育厅颁布高中以上学校《军事教育方案》。海城同泽中学规定初中体育教学内容为童子军操，高中为军事教育、基本训练、足球、篮球、国技武术等；
另外，辅以校内的歌咏队、武术班等[8]。

表1 1912年奉天省初等小学校的体育课教学内容及学时Table 1 P.E.teaching content and class hours in primary schools in Mukden province in 1912

表2 1929年吉林省小学校各年级体育课教学内容Table 2 P.E.teaching content of every grade in primary schools in Jilin province in 1929

1.1.2 学校内外运动竞赛渐成规模 一方面，专项运动竞赛如火如荼。民国时期，各级各类运动竞赛先以各单项运动竞赛为基础，尤以球类项目较为流行。以《盛京时报》为主的各类东北近代报刊对当时学校体育开展情况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报道，其中最早的校际球类比赛辑录于1917年6月15日《盛京时报》对吉林青年会组织的篮球比赛的新闻报道[11]。1922年5月7日，《盛京时报》对南满医科大学和文汇大学在公众体育场进行的足球比赛进行了报道[12]。另一方面，项目较多的综合运动竞赛开展得非常激烈。东北各地逐渐开展校际间的运动竞赛甚至国际交流，其中规模较大、参与范围较广的赛事包括1928年由奉天同泽中学男、女两校共同主办的“中日法三国运动会”；
1928年的“欢迎国际选手运动会”；
1930年召开的东北地区近代体育史上著名的“洮北七县运动会”。

1.1.3 女子体育教育活动开展并兴盛 新式教育倡导女子进入新式学堂，普通体操成为女生体育教育的内容，女生开始享有平等接受教育和参与体育运动的权利。女子体育教育活动的开展主要有两种途径:一是普通学堂招收女生，开设女生专属体育课程；
二是建立女子学校，东北陆续建立奉天同泽女中、哈埠东特女中等。据《教育杂志》记载，“吉林人赉县女子高等学校定于本月起教导全校师生练习枪操，女生王海晏五发三中”[13]。1927年8月16日，东北体育专科学校举办女学生暑期毕业游艺大会[14]。

1.1.4 体育专业学校创办和体育师资培养 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的蓬勃发展凸显出体育专业教师的匮乏，创办体育专业学校势在必行。1920年奉天省教育厅提出成立体育专修科的议案，包含学校介绍、入学资格、修业年限、学科、招生办法和待遇等内容[15]。1929年9月，东北大学体育专修科成立，是当时东北地区唯一的体育专业高等专科，并以“造就完全之体育人才”的实践闻名全国。除此之外，近代东北地区还专门开设体育讲习所培养专业体育师资。1921—1930年每年举办两次，为奉天各地学校培养体育教员。1930年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举办了“夏令会”，使用的教材《体育学讲义》内容翔实、结构合理[16]，是近代东北地区极具代表性和先进性的体育教材。

1.2 大众体育依托组织并兴建场地渐进发展

民国初期东北地区政府缺乏对大众体育的认识和经费投入，体育活动主要在学校开展，大众体育发展以体育法规制度为指导，呈现出“兴建场地-承办赛事-成立组织”的纵向发展脉络。

1.2.1 兴建与完善体育场地设施 1919年教育部公布的《推广体育案》建议，“第一，特设公共体育场；
第二，利用公园；
第三，开放学校运动场；
第四，利用宙宇教练场等隙地”[17]。1911—1931年间，奉天省成规模的体育场地较少，多是张氏父子所建的学校内不合规格的操场，少量公共体育场主要集中在奉天和大连等经济较发达的地区(表3)，并且依托体育场开展了较为丰富的体育运动和竞赛。

表3 1911—1931年东北地区兴建的先进体育场Table 3 Advanced stadiums built in Northeast China from 1911 to 1931

1.2.2 成立专门体育组织 东北地区的体育组织伴随着大众体育的不断发展和一些运动竞赛的举办逐渐建立起来。1912年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下设体育部，负责举办各种体育活动。1922年吉林省教育厅成立通俗教育馆，由下设的体育部主管体育工作。1925年东省特区教育厅成立哈尔滨体育会，主管学校体育活动。1927年10月张学良组建了奉天体育协进会。奉天体育协进会有明确的组织机构和纲领，引领奉天省大众体育的发展。

1.2.3 制定体育法规制度 大众体育的开展和运动竞赛的运行需要法规制度引领和推进，但近代东北体育制度建设总体滞后。1929年4月16日，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体育专门法令《国民体育法》正式颁布，张学良签发文件力促东北各省实施。1929年4月27日，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为奉国军编遣委员会发《国民体育法》并督导实行[18]。1930年11月12日，张学良在国民党中央第三届第四次会议上提出《注重体育以健全国民体格发扬民族精神》的八条建议；
同年12月2日，省政府行政院发布训令在全省范围内施行八条建议案[19]。“八条建议”是针对东北地区体育现实情况而发布的最早的体育法规，1931年江苏省教育厅也将此“八条建议”转发执行[20]，促进了大众体育的实施和发展。

1.3 竞技运动依托广泛参赛并承办赛事跨越发展

1.3.1 竞技运动会成为近代东北地区竞技运动发展的主要载体 民国时期，除了各省市举办的校际运动会以外，一些区域性的运动会也逐渐活跃。从1921年开始，奉天承办奉吉黑运动会和东北四省运动会，承办第九、第十四届华北运动会。另外，奉天和吉林分别承办了规模较小的国际比赛，在体育国际交流上作出了最早的尝试。到1931年，东北各县基本形成了举办学校运动会的惯例，并陆续加入商界、军队、工人等队伍，逐渐形成了体育运动会的举办形式。1930年在东北大学体育场举办的东北四省运动会屡破全国纪录[21]，凸显了近代东北地区比较高的竞技运动水平(表4)。

表4 1930年东北四省运动会破全国纪录成绩Table 4 Score of breaking the national record in Northeast Four Provinces Games in 1930

1.3.2 近代东北地区承办的大型运动会及比赛成绩 奉天市(1929年2月更名为沈阳市)举办过1921年第九届、1929年第十四届华北运动会，也是唯一举办过该项赛事的东北城市，借助东道主优势全面提升东北地区的竞技运动水平。1921年5月20—21日，第九届华北运动会在奉天省城小河沿体育场举行。据奉天省长公署档案记载，张学良认为在各省均已轮流举办华北运动会的前提下，奉天省何能独缺，后张学良当选为筹办处总干事，花费7 000元奉大洋用以筹备此项赛事[22]。1929年5月29日—6月4日，第十四届华北运动会在辽宁省沈阳市东北大学体育场举行，东北本土选手屡创佳绩(表5)。《盛京时报》对此次赛会做了为期4天全面细致的连续报道，图文并茂，形成现代运动会报道的雏形。

表5 第十四届华北运动会田径团体总分Table 5 Total team score of 14thNorth China Games

1.3.3 东北地区参加国内外大型赛事的成就1911—1931年间，东北三省参加的国内大型比赛主要有辽宁参加华北运动会8次、民国全运会1次、远东运动会1次，吉林参加华北运动会7次、民国全运会1次、远东运动会1次，黑龙江参加华北运动会3次、民国全运会1次、华北运动会1次。东北三省选手参加运动会的层次由低到高，成绩也逐渐提高，到20世纪30年代，田径项目在国内运动会所向披靡，展现了较高的竞技运动水平。值得一提的是时任东北大学校长张学良积极与国民政府交涉，并个人出资8 000元奉大洋资助刘长春参加1932年美国洛杉矶奥运会。刘长春作为中国唯一一名站在美国洛杉矶奥运会赛场上的选手，成为“中国奥运第一人”，这是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发展的闪光时刻。

2.1 课堂教学、体育竞赛、师资培养协调发展，促进学校体育体系完善

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的发展以学校内的体育教学和课堂外的体育活动为起点，拓展至检验体育教学成效的校内校际运动竞赛，再延伸至女子体育教育活动，最后发展至体育专业学校创立和师资培养的规范化，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有到全的过程。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依托体育制度法规的约束和监管，原有旧式学堂陈旧的教学内容和形式得到改善；
依托各类运动竞赛的举办，学生的体育竞技能力和水平得到提高；
体育项目和体育活动在区域内逐渐活跃并得到普及，也为后续参加更高级别的运动竞赛奠定基础；
通过开展女子体育活动，赋予女子参加体育活动和竞赛的权利，以及追求人格的自由、平等和解放，对女性进行了社会文化心理调适；
高水平体育专业学校的创建和体育师资培养的规范化，东北地区体育人才的培养理念和训练方法被青年学生和参赛队员在不同场域传播和扩散，使得近代东北地区发展学校体育的先进做法被广为传播并产生深远影响。总体而言，东北地区体育教育在20世纪30年代的运动会上展现了良好的竞技运动水平得益于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的均衡发展，也有赖于基督教青年会、清末新政的推动作用；
并且从初等到高等学校、从地方到全国逐层递进、协调发展，开展状况良好，客观上加快了东北地区体育近代化和教育近代化的历程。

2.2 大众体育制度、组织、场地共同发展，促进体育、民众与城市同频共振

民国初期，由于东北地方政府对体育的价值功能认知不够，经费短缺，导致大众体育发展缓慢。近代东北地区大众体育的推进路径一是通过奉天、大连、哈尔滨、吉林等地的示范作用进而辐射中小城市；
二是俄国和日本分别建立的哈尔滨“道里第一体育场”和奉天“国际运动场”等场地设施，东北民众在这些场地观摩、模仿和习练外来体育项目并逐渐形成本土体育文化。近代东北地区大众体育发展依靠的是体育组织和体育政策法规:体育组织通过运动竞赛和活动将体育思想和理念、先进的体育项目和技能技艺推广至东北社会民众；
政府部门将体育政策法规逐级发布，使东北大众体育发展有法可依。近代东北地区在大众体育的发展过程中，奉天兴建的小河沿体育场和东北大学体育场以承办大型运动竞赛为契机，在相当长时间里成为东北地区民众身体锻炼和运动竞赛的主要场所。近代东北地区大众体育发展也逐步形成“兴建体育场—承办体育赛事—成立体育组织”这样一条纵向的发展脉络，辅以体育法规制度，并以此脉络逐渐传播和扩散。伴随着我国近代体育整体上先军事、再学校、后社会的演进路线，近代东北地区大众体育的发展总体上还显滞后，兴建大型公共体育场、成立规模较大的体育专业组织和颁布影响力较强的体育政策法规等做法至20世纪20年代才逐渐开始，但整体上为促进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营造了良好的体育基础和群众氛围。

2.3 竞技运动依托参加赛事和承办赛事，共同促进运动成绩提升

西方近代运动会这种外来体育文化与东北固有的文化体系多有冲突，早期的运动会在东北地区处于社会边缘状态。运动会率先在学校间活跃起来，洮北七县运动会、奉吉黑运动会、东北四省运动会成为近代东北地区竞技运动发展的主要途径。通过运动会的积淀，20世纪20年代东北地区的竞技运动开始跨越式发展:大规模地参加高层次的运动竞赛；
20世纪30年代横扫国内运动会的“田径锦标”，并且多人次打破全国纪录，刘长春更是参加1932年洛杉矶奥运会的“中国奥运第一人”，使近代东北地区竞技运动达到顶峰。这得益于近代东北地区为运动员搭建的省内、东北区、华北区和全国运动会的参赛路径和各级各类运动竞赛所衍生的竞技运动发展热潮。特别是东北承办的两届华北运动会成为东北地区体育向区域外传播的主要展示平台。近代东北地区运动员参加竞赛并切磋技艺，运动会开闭幕式的演讲、运动会的活动形式、运动场地设施、所展现的体育项目和技术水平均呈现了竞技运动的整体风貌；
并且当时的媒介尤其是报刊对这些运动会均有图文并茂的报道，也对本土民众进行了体育宣传。近代东北地区竞技运动呈现出多路径、多层面的协同发展模式，反映了其历史发展脉络，承办与参加各级各类运动会影响深远，也为后续东北体育人才培养及后来成为体育大省奠定了基础。

对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全景式的历史考证，不仅是为了呈现历史、揭示历史发生的原因，而是发挥历史经验的启示作用，以史论今，分析体育与区域、体育与城市的互动影响，尤其是体育在城市发展进程中的地位和作用，为推动现代城市与体育有效互动、和谐发展提供历史借鉴和现实思考。

3.1 开展高质量体育教育需要依靠学校体育体系的不断完善

受到清末新政、日俄体育活动及东北政府自身多方面因素影响，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的各个方面包括保证体育课程学时和内容、丰富多彩的课外体育活动、有序组织女子参与体育活动、加强体育师资培养，都得益于学校体育体系的持续完善。起步较晚的东北地区近代体育教育经过近20年的发展，在田径、球类等项目上展现了较高的水平，也涌现出一些在国内名列前茅的青年学生。近代东北地区开展体育教育的做法，可以应用到新时代体育教育工作之中。奉天省锦县高桥第四师范学校校长提出的“学生每日运动一小时，田径或球类项目须兼习二种以上，否则即行降级”[23]，可参照设立相关体育运动指标，解决现代学校学生课业负担重而无暇身体锻炼导致学生体质连年下降的状况。吉林省学校开设爬杆、秋千、浪桥、网球、田径等体育项目的做法，可应用于现代学校在开设体育教育活动时注重传统体育与现代体育的有机结合，注重传统体育的趣味性、文化性与现代体育的竞争性、竞技性有机结合。近代东北地区学校开展多样的校际体育交流活动，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新时代，现代学校可以加大校际体育交流的力度，增进情感，发挥体育育人作用。在“双减”改革浪潮下，体育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必须依赖于各级各类学校体育体系的完善，只有学校才是课内体育高质量教学、课外体育活动高质量举办、各类体育教育竞赛和体育交流活动高质量举行的重要依托和主要场域。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的开展，如举办校际交流、特色体育项目培育、体育师资培养和组织女子体育活动等先进的做法直至今日仍有进步意义。

3.2 举办高水平体育赛事，有力彰显城市体育发展新形象

近代东北地区承办了国内高水平体育赛事和小规模的国际体育交流比赛。当时的东北政府十分重视发展体育，举办了两届华北运动会，兴建两个公众体育场，华北各地运动员积极前往东北参赛，与东北本土运动员广泛交流，提升了运动员的竞技运动水平，分享了独有的体育场馆体验。特别是1921年和1929年的两届华北运动会，分别由沈阳高等师范学校和东北大学负责各项赛事的筹备工作；
1922年长春青年实业团举办中、日、俄三国青年联合竞走大会。在没有成立体育政府管理部门的近代东北地区，也依靠着学校和体育组织成功举办比赛。在国家体育总局大力推进体育助力稳经济促消费的背景下，体育赛事应当开发多元组织主体，发挥学校、体育组织、实力团体的主体作用，促进体育赛事规范化开展。进入新时代，辽宁省在2013年成功举办第12届全运会，CBA联赛、排球联赛、冰雪赛事等各级各类赛事也全面铺开。辽宁省沈阳市具备较多赛事资源，辽宁男篮勇夺两次CBA总冠军，辽宁省体育馆根据赛事需要不断更新设施，发展辽宁篮球文化特色，推动辽宁篮球与其他产业深度融合。近代东北地区通过举办大型体育赛事、兴建场馆提升城市形象，培养年轻运动员。辽宁省作为体育大省和体育强省，竞技体育基础雄厚，群众体育参与热情较高，新时代仍需实现大型体育赛事成功举办与城市形象提升有效互动，促进城市体育消费增长，实现产业结构转型。现阶段应该充分利用赛事资源，打造特色赛事IP，争取塑造竞技运动成绩领先、城市体育场馆集群鲜明、赛事周边产业发达的城市体育新形象。

3.3 同步规划城市建设与体育用地，进一步拓展体育设施新领地

近代东北地区虽然物资匮乏，但是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积极倡导和发展体育，在城市建设的同时注重体育场地、设施的规划。1921年张作霖下令拨付7 000元奉大洋修建小河沿体育场，后以每年1 000元奉大洋的价格租赁场地供学生和民众使用[24]，这种体育场地市场化和社会化的做法时至今日都值得借鉴。1929年张学良捐资24万元奉大洋决定在沈阳北陵建设一座现代化体育场，既可作为华北运动会的比赛场地，后续还可以作为东北大学的操场。将体育场馆建在学校内是非常值得推崇的做法，也是对现代体育场地设施建设选址的一个明确指向。可以肯定的是，借助辽宁省举办全运会的契机，很多全运会比赛场馆分别兴建到辽宁高校，如沈阳农业大学、辽宁大学、沈阳医学院、沈阳大学等高等院校均承办了全运会一个项目的比赛，日后供高校开展运动竞赛和其他活动，也作为高校场地社会经营的场所，并且可以利用高校餐饮、住宿等便利的资源优势，开展网络预约、体育专业培训等，形成服务特色，提升高校场地社会化服务水平。除此之外，可以借鉴近代东北地区借用非体育用地打造体育场地设施的做法，在新建小区时明文要求建设一定的体育场地设施，利用现有空地和公园等场所布置体育器材，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身体锻炼需求，形成人人想锻炼、人人有场地的城市体育建设新领地。

3.4 利用自然资源禀赋优势，加快促进冰雪特色项目巩固发展

东北地区冬季严寒的天气为冰雪运动的开展提供了天然的土壤，赫哲族和鄂温克族将滑雪木板、雪橇等作为交通工具，清末时期滑冰车、撑爬犁、玩冰滑子成为百姓喜闻乐见的冰嬉项目[25]。另外，俄国修建的哈尔滨道里第一体育场、日本修建的奉天国际运动场及奉天省修建的小河沿体育场，均在冬天将体育场浇冰形成人工冰场供民众开展冰上运动。因冰雪运动是东北地区的传统体育项目，加之进入近代后人工冰场的打造，东北地区有着开展冰雪运动的优良传统。新时代，东北地区应继续普及冰雪运动，使青少年成为普及冰雪运动的重点人群；
持续挖掘和培养冰雪运动竞技人才，为国家持续输送高质量冰雪竞技人才贡献力量；
融入文化旅游元素助力冰雪产业升级，在东北有条件的城市开发冰雪旅游特色小镇。今天的东北，应注重青少年冰雪运动普及，注重大众冰雪运动参与，兼顾冰雪产业纵深发展和冰雪竞技人才高质量输出。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总结表彰大会上的讲话强调要通过推广普及冰雪运动带动全民健身走向纵深。东北地区具有自然资源优势，有冰雪文化的深厚底蕴，是冰雪奥运冠军的摇篮。今天的东北地区应该利用好自然资源禀赋的地域优势，促进竞技冰雪持续发力、兼顾群众冰雪持续普及、促进青少年冰雪蓄力开展，成为新时代中国冰雪特色发展最核心区域，成为讲好中国冰雪故事的话语来源。

1911—1931年间，近代东北地区体育教育、大众体育、竞技运动沿着三条清晰的脉络逐渐发展，三方面内部统筹协调、稳步推进；
外部彼此交叉，共同支撑。体育教育的业余竞赛涌现出的优秀学生选手参加级别更高的运动竞赛，运动竞赛的承办促进了城市体育场地的建设，体育场地的社会化又供体育教育使用。近代东北地区体育协调发展的先进做法时至今日仍然对东北地区完善学校体育体制机制、促进体育赛事及衍生产业发展、完善体育场地设施和城市布局、巩固和发展东北冰雪特色有重要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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